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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岭一白说历史人物:第205期嵇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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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奚,你干啥去啊?

老奚低着头正要出城,听见有人喊他顿时吓得一激灵,他佯装镇定的抬起脑袋,先是瞟了眼闲聊扯淡的城门守卫,这才回头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喊他。

熟人的废话今天出奇的多,从生意难做说到了天气预报不准,老奚眼看着城门就要关闭了,急忙打断他:我得走了,三叔公的七外甥女快不行了!

说你姥姥,别影响老子跑路行不行!

老奚出了城门之后撒腿狂奔,他犯下的命案估计已经被发现了,要不了多久通缉令就该下来了,想来想去还是躲进深山里面安全些。

从浙江上虞逃到安徽谯县,老奚最终在嵇山脚下落地生根,他担心留下线索而被跨郡抓捕,望着屋后的苍莽嵇山决定改为嵇姓。

以山为姓,从头再来,老奚的后辈变成了嵇氏儿孙,繁衍数代也没出过什么名人,嵇康得知祖上的光荣历史之后,朝着老爹说道:

还好是嵇山,要是鸡公山的话咋整?


嵇康,是嵇昭的小儿子。

嵇昭担任曹魏的治书侍御史,职位不高但是收入还算稳定,有时候回家会买些蜜糕,看着嵇喜和嵇康大口吃完之后,就笑眯眯地拿出比蜜糕还厚的书。

该吃就吃,该学就学,嵇康的鬼主意明显比嵇喜多,吃蜜糕的时候忽悠大哥舔袋子,提问题的时候气得老爹直哆嗦,也不知道小脑瓜里都装了些啥。

孔融让梨,毛还没长齐就充场面人了?

所谓天性,是规矩以外的自由发散,不同于嵇喜逐渐朝着规矩靠近,嵇康在吊儿郎当的路上释放天性,他们的父亲已经没有力气衡量孰优孰劣了。

天性也好,规矩也罢,对于将死之人来说都是浮云,嵇昭喝完药将空碗放在炕沿上,伸手拿起儿子们留给他的蜜糕,眼睛却盯着窗外的明月发呆。

夜色之中的嵇山恢弘厚重,清风吹拂着竹林哗啦啦作响,祖辈数代人在此生老病死,然而这座大山却好像青春永驻,面对人世间的变迁静默不语。

日月轮转当空照,岁岁花开花不同,嵇喜和嵇康坐在山林间看书,寻常人家的孩子跟着父母劳作,谁又能看得清哪种人生才算得上幸运?

还看书呢,你爹没了!


康早孤,有奇才,远迈不群。

父亲没活到退休就病死了,嵇康跟着母亲和大哥相依为命,踏实稳重的嵇喜很守规矩,被举荐为秀才之后步入官场,没多久升任齐王司马攸的幕僚。

大哥解决了家庭生计问题,小弟还在吊儿郎当的释放天性,所幸天资聪颖学什么会什么,而且还长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帅哥。

身长七尺八寸,美词气,有风仪,而土木形骸,不自藻饰,人以为龙章凤姿,天质自然。

明明帅出天际却不修边幅,做大哥的想要训导还说不过小弟,别人读书是想着当个官,嵇康读完老庄总想着修个仙,或许这是华盖坐命特有的气质。

由来富贵原是梦,未有神仙不读书,一人披头散发在山林间踏歌而行,经常被樵夫们当做是白蘑菇成精,看见他咧着嘴笑顿时吓得连斧头都扔了。

凡夫俗子,肉眼凡胎,嵇康朝着吓跑的樵夫哈哈大笑,遇到隐士孙登的时候凝神敛息,孙登不说话,他也不说话,嵇康知道自己碰到真正的高人了。

两人撒完第三泡尿之后,无比默契的甩了甩手上的残渍,孙登开口对嵇康叹息道:君性烈而才隽,其能免乎!

嵇康听到这话便转身离去,眼眶泛红直到蒙上了一层水汽,高人在不动声色间洞察本质,看见放浪背后是种不屈的傲气,就像狷狂其实是在掩饰孤寂。

顺应天性就入不了俗世,不入俗世又如何升华天性?嵇康夹在其间已然进退维谷,他和隐士王烈在山里结伴修行,运气差到连隔壁老王都摇头叹气。

王烈发现了一块天材地宝,那是像软糖般的石髓精华,老王吃了一半之后递给嵇康,嵇康刚拿到手里就变成了石头,老王告诉他石洞深处有卷天书,嵇康跑进去连根毛都没找到。

叔夜志趣非常而辄不遇,命也!


老大不小了,收收心吧。

嵇喜承担起长兄如父的职责,保媒拉纤给嵇康娶了个媳妇,说起这位弟妹还是长乐亭主,她的太爷爷正是魏武帝曹操,只不过曹魏已经被司马家做空了。

嵇康的文才颇有名气,换了三盆洗澡水之后形象分暴涨,这和过气的公主倒也算级别匹配,朝廷因此授予他郎中职位,没过多久又提拔为中散大夫。

看着大哥谢恩的模样,小弟心里着实不是滋味。

一个人可以换衣服换工作,然而心性和气质很难更换,遵守规矩的嵇喜认为正常不过,天性散漫的嵇康却感觉很不自在,所幸有个女人融合他的身心落差。

大多数人慢慢地就妥协了,正所谓被生活磨平了棱角,嵇康的棱角好像是陨铁做的,生下一儿一女却还是不忘初心,丝毫不愿意将才艺转化为业绩。

才艺这玩意类似于萍絮,只有随风荡漾方显轻盈优美,一旦扎堆依附就有些膈应,这是两条方向完全相反的路线,寻常人会在斟酌取舍间拿捏平衡。

不疯魔,不成活,才艺变现是入世的神兵利器,相应的代价是别把自己太当人了,才艺精修是出世的仙法奇术,相应的代价可能是连饭都吃不起了。

常修养性服食之事,弹琴咏诗,自足于怀。

  《答难养生论》:夫不虑而欲,性之动也。识而后虑,智之用也。性动者,遇物而当,足则无余。智之用也,从感而求,倦而不已。故世之所患,祸之所由,常在于智用,不在于性动。

  《论自然好学论》:故六经纷错,百家繁炽,开荣利之途,故奔骛而不觉。是以贪生之禽,食园池之梁菽,求安之士,乃诡志以从俗,操笔执觚,足容苏息,积学明经,以代稼穑。

  《难自然好学论》:勤诲善诱,聚徒三千,口勌谈论,身疲磬折,形若救孺子,视若营四海。

以明堂为丙舍,以诵讽为鬼语,以六经为污秽,以仁义为臭腐,睹文籍则目瞧,修揖让则变伛,袭章服则转筋,谭礼典则齿龋...

越是大智之人,好像越喜欢提倡反智。


大道废,有仁义;智慧出,有大伪。

智慧是人们对世间万物的认知,智慧之上是更为浩瀚的自然道法,自然之上还有虚无缥缈的神灵,层层堆叠很容易让底层的人辨不清方向。

司马懿对着洛水郑重起誓,转过身来手起刀落灭了曹爽三族,连不容亵渎的洛神都成了玩闹,这就好比最终解释权归司马家所有。

嵇康打心底瞧不上司马家,他的父亲曾经领取曹魏的俸禄,他的妻子更是曹魏的宗室,然而即便看透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。

嵇喜为司马家摇旗呐喊,嵇康甚至有些看不起大哥。

越名教而任自然,审贵贱而通物情,嵇康的目光逐渐从顶层回落,再看仁义礼教就像片裹脚布,这张顶层设计的大网笼罩天下,只是为了满足少数人的欲壑难填。

看不透尽是恩爱情仇,看透了只觉得索然无味,一曲广陵散聚合出竹林七贤,这些志趣相投的怪才饮酒作诗,醉卧山野笑骂着世间的黑白颠倒。

外面的人觉得他们是疯子,他们觉得外面的人是傻子,一阵清风吹拂着竹林哗啦啦作响,却吹不散形骸放浪背后的万千哀愁,还有醉鬼刘伶那销魂的脱衣舞姿。

这群活出仙气儿的人物,完全不按照世俗规矩办事,嵇喜听说阮籍的母亲死了,屁颠屁颠的跑去吊唁却招致白眼,吕安跋涉千里专程拜访嵇康,听说嵇康不在家转身就走。

嵇喜觉得吕安大老远来趟,非要盛情招待留人家吃顿饭,吃完饭又请求老吕给他写幅字,吕安满脸厌烦的写个鳯字走了,嵇喜高兴地连忙裱起来挂墙上,嵇康回来后看见这字哭笑不得。

大哥,人家骂你是只凡鸟啊。


人想要活得不凡,自然有不凡的代价。

嵇康不往领导的酒桌上靠,光靠工资养家糊口都费劲,抚琴吟诗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,于是在门外的柳树下盘个炉子,空闲时间打铁来贴补家用。

嵇康本人心灵手巧,注重养生也有膀子好气力,但是打铁的时候得有个人烧火,他翻遍两只手数的过来的朋友圈,最终锁定竹林七贤之一的向秀。

向秀正在吕安的菜园子浇粪,一听嵇康的商业计划相当兴奋,蹲在地上搓捻着稀疏的胡须,幻想着如何将柳下打铁项目做大做强,抬头却看见嵇康鄙夷的眼神:我说,你能不能先洗个手?

天地之间,其由橐龠乎?虚而不屈,动而愈出,多言数穷,不如守中。

向秀在拉风箱中悟道,嵇康在打铁时谱曲,有位贵公子带着随从走了过来,向秀以为是让他们办证的,嵇康瞥了一眼浑然没有搭理。

这位贵公子出身名门,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般无视,不过慕名来访那就得有个姿态,硬生生在火炉旁站了半天军姿,然而嵇康始终不跟他搭话。

如果嵇喜在家的话,估计会小跑着过来握手,因为这位公子不光是太傅的儿子,而且才华横溢深受司马家的器重,等到贵公子气得拂袖而去时,嵇康才在身后慢悠悠的开口。

  康曰:何所闻而来?何所见而去?

  会曰:闻所闻而来!见所见而去!

嵇康,你特娘的给我等着!(见秦岭一白.钟会篇)

随着司马家的权势越来越大,嵇康内心的厌恶也越来越强,他不会甚至不屑去掩饰情感,还不断地用文笔言辞撕扯礼教,然而在竹林七贤的山涛眼里,嵇康已经快将自己逼上绝路了。

山涛卸任尚书吏部郎时,向朝廷举荐嵇康任此职位,司马昭都在聘任书上盖好章了,嵇康却公开发布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,不光将山大哥骂个狗血喷头,连司马昭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
  老子、庄周,吾之师也,亲居贱职

  柳下惠、东方朔,达人也,安乎卑位。

  吾岂敢短之哉!

刚肠疾恶,轻肆直言,遇事便发。


人走完了,嵇康哭了。

柳树下,铁炉旁,一道身影孤零零地矗立着,他为了打铁将山泉水引到门前,如今这片水塘里面飘满了枯黄落叶。

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停留在数米之外又归于寂静,嵇康头也不回的说道:你走吧,《广陵散》是不会传给你的。

吱呀一声,大门关上了。

嵇康走进书房翻阅着文集,这里面有诗歌散文、乐理琴赋、书法绘画、养生修仙,大部分内容都算得上不合礼教,要想在这混乱的世俗间立足,或许规矩比天性更加实用些吧。

大哥用才艺变现的成效显著,自己靠精研才艺也名满天下,兄弟两人在相反的方向上都很成功,区别在于嵇康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之后,不愿意看到儿女们再走自己的老路。

人生最大的痛苦,莫过于推翻自己吧。

  《家诫》

  人无志,非人也。但君子用心,所欲准行。

  若行寡言,慎备自守,则怨责之路解矣。

  若有怨急,心所不忍,可外违拒,密为济之。

  凡行事先自审其可,不差於宜,宜行此事,而人欲易之,当说宜易之理。

  夫言语,君子之机,机动物应,则是非之形著矣。故不可不慎。

  人有相与变争,未知得失所在,慎勿预也。且默以观之,其是非行自可见。

  凡人自有公私,慎勿强知人知。彼知我知之,则有忌於我。

  ...

随风荡漾的萍絮扎堆聚集了,嵇康看着自己的笔迹有些膈应,希望儿女们活的更好些并不是错,只要能够拿捏平衡就算不忘初心吧,然而自己的初心和天性要不要改变?

吕安的媳妇被大哥强行睡了,气得吕安写了封诉状要去报官,吕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,吕巽知道嵇康和弟弟的关系好,请求他看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份上出面调停。

嵇康,终究还是变了。


什么是好事?什么是坏事?

嵇康极为罕见的当了回和事佬,吕家兄弟的恶心事就此平息了,谁知道吕巽竟然倒打一耙,诬告吕安掌掴老母亲实属大逆不道,看来哥哥非要整死弟弟才肯罢休。

司马家篡权需要个新口号,用哪一款裹脚布来网罗天下呢?忠义匡复之类的自然不敢用,刚好别出心裁的想出了孝道路线,吕安就刚好撞在风口上被抓了个典型。

所有的刚好汇集在一起,假的也能给当成真的办喽。

嵇康眼睁睁看着吕安被抓,气急之下写文章为好友作证,刚好吕安在牢房里陈述前因后果,嵇康自然成为案件中的一员,既然抓典型就要搞大点嘛,于是嵇康也被抓进牢房了。

钟会笑了,司马昭也笑了,钟会觉得心底的那口恶气能出了,司马昭觉得没人再敢指桑骂槐了(康、安等言论放荡,非毁典谟,帝王者所不宜容,宜因衅除之,以淳风俗)。

东市刑场外,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。

他们想让嵇康来太学代课,朝廷的批复是等砍完头再说,嵇康望着台下的年轻学子,他们的眼神就像自己当年那般清澈,这辈子没机会给他们当老师了,那便最后再弹一曲广陵散吧。

北雁南飞,萍絮漫天,琴声悠扬,忘情忘我,嵇康抬起头仰望着万丈苍穹,他想起了老家的山野,山野里的竹林,竹林间的清风,清风之上的明月,也许只有它们还是最初的样子吧。

时年四十,海内之士,莫不痛之。

题外一:嵇康临死前,没有将儿女托付给大哥嵇喜,而是交给竹林七贤的山涛,他终究还是没有向世俗妥协,山涛也没有因为被绝交而忌恨,对嵇康的一双儿女关怀备至,成语“嵇绍不孤”正是由此而来。

题外二:没地方加土蜂蜜广告了,手动狗头。

发布人:9e25****    IP:117.173.59.***     举报/删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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