颅内动脉瘤是一种常见的脑血管疾病，其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。流行病学数据显示，该病整体发病率为3%，其中10%~30%为多发性动脉瘤，年破裂风险约1%。颅内动脉瘤一旦破裂，可导致蛛网膜下腔出血，致死率高达20%~50%，幸存者常遗留严重神经功能障碍（如偏瘫、失语等），是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疾病之一。
首都医科大学三博脑科医院石祥恩教授团队的一项最新研究发现，口腔和肠道中的微生物菌群会通过复杂的机制影响血管健康，甚至通过直接定植或免疫调控参与颅内动脉瘤的发生与发展。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究竟如何成为血管的“破坏者”？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？
口腔菌群
从牙周疾病到全身炎症
我们口腔内大约寄生着700余种细菌，构成了复杂的微生态系统。它们不仅与龋齿、牙周炎等局部疾病相关，还可能通过血液循环或吞咽侵袭全身。
当牙龈发炎时，有一种叫牙龈卟啉单胞菌的坏细菌会突破口腔保护膜，顺着小伤口混进血液。这时候身体就会拉响警报，派出免疫部队来消灭它们，但打仗时产生的“炎症炮弹”，比如IL-6、TNF-α等物质，会误伤我们的血管。
更狡猾的是，这些细菌会玩“潜伏游戏”。它们钻进血管内壁细胞，像套上隐身衣一样躲起来，待机体免疫力下降时再突然复活，继续搞破坏。它们还能藏在负责巡逻的巨噬细胞里，长期释放炎症物质。这些操作会让血管变脆变薄，就像用旧的橡皮管一样失去弹性。这种变化长期积累就可能引发动脉硬化等问题，给心血管疾病埋下隐患。
研究人员在动脉瘤患者的病灶里检测到口腔细菌的DNA残留，而且细菌越多，血管“鼓包爆炸”的风险越高。更惊人的是，研究人员在动脉粥样硬化斑块里发现了活体牙龈卟啉单胞菌。这相当于在犯罪现场抓到“真凶”。
也有科学家拿小鼠做试验，将口腔致病菌移植到小鼠脑血管后，出现了两大变化：一是血管壁挤满了炎症相关的免疫细胞；二是负责维持血管弹性的平滑肌细胞在加速死亡。
人们通过研究发现，随着年龄增长，口腔健康防线容易出现漏洞，吃饭刷牙时的摩擦、拔牙等医学操作都可能让口腔细菌混进血液。这些细菌就可能精准定位到腹主动脉、颈动脉等重要血管搞破坏，导致血管出现病变。
肠道菌群
调控血管稳态的“第二基因组”
除了口腔菌群，我们肠道内也有一支“细菌特工队”，它们掌握着影响血管健康的“秘密武器”！
例如，我们吃下猪肉、牛肉等红肉后，其中所含的胆碱会在肠道菌群的加工下变成三甲胺N-氧化物。三甲胺N-氧化物就像胆固醇“搬运工”，可以让巨噬细胞等免疫细胞变成胆固醇“储存罐”。这些装满胆固醇的细胞会像吹气球一样让血管鼓起，并硬化成粥样斑块。
长期熬夜、饮食不健康等不良习惯会影响肠道菌群的多样性，三甲胺N-氧化物等代谢产物就会成倍增加，给血管健康带来隐患。
预防策略
“病从口入”与“健康共生”
面对口腔和肠道菌群对血管健康的潜在威胁，我们并非束手无策。在日常生活中，通过一些简单而有效的措施，我们就能维护菌群平衡，守护血管健康。
第一，保持口腔卫生，为口腔菌群“营造净土”。
每天早晚刷牙，按照正确的刷牙方法，仔细清洁牙齿的每个面。同时，不要忽视牙线和漱口水的作用。牙线能够清除牙齿邻面的食物残渣和牙菌斑，而漱口水可以进一步清洁口腔，抑制细菌滋生。此外，定期前往医院进行口腔检查和牙洁治也至关重要。专业的口腔清洁能够去除牙齿表面的牙结石和牙菌斑，预防口腔疾病的发生。
第二，调整饮食结构，为肠道菌群“提供养分”。
增加膳食纤维的摄入是维持肠道菌群平衡的关键。多吃蔬菜、水果、全谷物等富含膳食纤维的食物。它们就像肠道菌群的“优质肥料”，能够促进有益菌的生长和繁殖。同时减少高脂肪、高糖、高盐食物的摄入，尽量不饮酒，适量食用富含益生菌的食物（如酸奶），或在医生指导下服用益生菌制剂，有助于调节肠道菌群。
第三，适度运动锻炼，为菌群平衡“添砖加瓦”。
规律的体育锻炼好处多多，能够促进肠道蠕动，改善肠道血液循环，为肠道微生物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。运动还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力，帮助身体更好地应对微生物感染，减少炎症反应的发生，从而对血管健康起到积极的保护作用。坚持每周至少150分钟的中等强度有氧运动，如快走、慢跑、游泳等，或者75分钟的高强度有氧运动，如跳绳、打篮球等，再结合适量的力量训练，对维持肠道菌群平衡和血管健康大有裨益。
第四，避免抗生素滥用，为菌群平衡“保驾护航”。
抗生素在治疗细菌感染方面功不可没，但不合理使用抗生素却是肠道和口腔菌群的“大敌”。抗生素在杀灭有害细菌的同时，也会对正常的微生物菌群造成破坏，导致菌群失调。因此，我们务必在医生的指导下合理使用抗生素，切不可自行用药或过度使用抗生素。在病情允许的情况下，优先选择其他治疗方式，减少对抗生素的依赖。
第五，定期体检，未雨绸缪促进健康。
定期进行全面体检，血常规、血脂、血糖、血压等化验，以及血管超声等检查，有助于我们早期发现血管病变和微生物菌群失调的迹象。对于有糖尿病、高血压、心血管疾病家族史等高危因素的人群，更要密切关注血管健康和微生物菌群的状态，以便及时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，将疾病风险降到最低。
口腔细菌和肠道菌群作为影响血管健康的“隐形推手”，其与动脉瘤的关联正逐渐被揭示。通过了解它们的作用机制，并在日常生活中积极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，我们能够更好地维护菌群平衡，守护血管健康，降低动脉瘤等心血管疾病的发生风险。让我们从现在开始，关注口腔和肠道健康，为自己的身体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。
文：首都医科大学三博脑科医院脑血管病外科副主任医师 雷霆
编辑：王建影 秦明睿
校对：李诗尧
审核：管仲瑶 叶龙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