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醋葫芦》,明代小说,四卷二十回。首序有“笔耕山房醉心西湖心月主人题”字样,其作者所著尚有《弁而钗》、《宜春香质》等小说,但其真实姓名及生平不可考。《醋葫芦》虽然写出了当时真实的婚外情感,却因为两大原因被禁。一则见其牝鸡司晨,宣扬女权;二则见其描写婚外情感过滥。
大概自从婚姻诞生以来,双方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打败对方,取得家庭的主导权。
在中国古典小说中,特别喜欢浓墨重彩地调侃女子吃醋的场景,明代世情小说《醋葫芦》,讲的是老财主成珪年过六十,膝下却无儿无女,总想纳个小妾,以续香火。可妻子都氏是古今罕见的妒妇,她就是不同意丈夫纳妾,稍有不爽,就把成珪体罚一番。
作者不厌其烦,而且细致入微地描写成珪被家暴,反让读者看到了专制时代男女家庭生活的一种平衡,一种古代饮食男女具体的一面。
《醋葫芦》叙都氏性妒及其家庭纠葛事。文中曾引用明戏曲家吴炳《疗妒羹》传奇中的某些段略。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封建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,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已受到强烈的冲击,其色彩已经不再绚烂夺目。逐渐褪色的礼教信仰和逐渐松弛的伦理皈依,使得当时人们形成了全新的价值信仰和道德判断体系,经济开始逐渐占据人性判断的主导地位,金钱开始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,其中受此影响最为深远的应该是被封建制度荼毒最深的女性群体。女性自我意识开始觉醒,丰富的商业文化使她们不愿意再深锁于闺中,她们期望能够参与到社会的生活中来。例如都氏就主管家中的解库生意、泛舟游玩、参加周宅贺寿的活动并且还时不时出外上香。
宋朝的临安,有一员外叫成珪,出身微贱,娶绸绢铺员外都直之女为妻,难免惧内。都氏不育,又喜妒,疑珪有意于婢。成珪因无子,胁迫都氏允其纳妾。都氏竟用高价求一阴阳女为其妾,成珪婚后大为不悦,与随嫁之婢翠苔通。都氏发觉,罚珪跪至四更,鞭打翠苔,弃于江中。后被救,与成珪成婚并生一子。原来都氏是天界昴日鸡星之妻,性泼悍,犯嫉妒之罪,投胎为都氏。冥王令无常勾取都氏,一路拷打,倍受折磨,后抽去其脊梁上妒筋,转回阳世,从此妒心全无。
《醋葫芦》
作者用一种虚实结合的写法,描绘了一个悍妇拒绝纳妾的故事。用笔墨构筑了一个悍妇和一个窝囊丈夫围绕借故生子(实际上是反映妻子对丈夫性放纵的不满)。作者大胆借助神话人物,演化出一个争争吵吵、打打闹闹、天地报应的故事。都氏的吃醋,显然已是一种病态,使自己和丈夫都活在一种刺激性很强的空间。但是,今天的读者恐怕不会过多去同情老财主成珪的遭遇,反而是这种搞怪荒诞的夫妻战争,让人们发出了会心的一笑。
小说集怪异、因果、猥亵于一体,东拼西凑,勉强成篇。此书历来被视为讽喻小说,意在劝惩女人不可有妒。而在男尊,女卑的封建社会,男子可以寻花问柳,三房四妾,而妻子只能一味顺从,不可有妒,否则被视为有失妇德。这种“德”,实质上是被扭曲了的,只不过为建立妻贤妾顺的封建家庭秩序而已。惟对明代商人生活及都氏嫉妒的种种行端的描写,可见明末城市商业经济之一斑,尚有一定的认识价值,对清人小说《疗妒缘》的创作也产生了影响。
其间男女道德观念淡薄,无视理法,随意通奸而无羞耻感,反映了当时社会风尚的变迁,人的本能欲望得到重视,对个体生命、感官快乐的追求得到强调,是中国社会早期“婚外恋”现象的真切记载。事实上作者这样写也暗喻了其所处时代婚外情现象的普遍真实存在。这在古代宗法制社会与儒家提倡的以礼治国、以孝治国的前提下,婚外性行为很明显不符合当时的主流社会价值观。故自成书之日起即遭朝廷严禁,纵观整个明清两朝都是将其列为禁书。